作者
王玉波
去年我从部队转业回到济南,结束了25年“哪里需要哪里搬”的*旅生涯,生活一下子安稳下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竟有些不适应了!回眸处,才感觉我的*旅生活其实一直在路上,从安丘到长岛,从长岛到南京,再到济南到北京,从近到远又从远到近,短短长长,兜兜转转。如果把路程积累起来,已有好几个“万里长征”了。
或许漂泊是*人的标配,但无论走到哪里,总有一条路是回家的路,而回家探亲则像一种奖励,在这条*旅心路中更显弥足珍贵,忘情到有时竟然忘记了欣赏路上风景。
年底,我光荣入伍,离开老家安丘市临浯镇,来到烟台长岛服役。岛上的荒凉和寂寞,瞬间打破了所有憧憬。在那里,负责补给的登陆艇一周来不了一次,而遇上风浪的时候,更是一个月不见船的影子。所以有人戏称:在“四无”小岛上,看老母猪都是双眼皮!在这个时候,最大的精神享受是给家里写封信,回家的路是一条幸福的单程的没有确数的“邮路”。但信写完了,却时常等不到船,船带走了,却不知道“音书何时达”!
终于,年底,部队批准我回家探亲,兴奋得我半宿难以入眠。可是问题来了,只坐过一次船的我,晕船是最大心理障碍!老旧的登陆艇像一只老牛犁浪而行,巨大的浪打的船体发抖,摇摇晃晃,我吐了足足有一脸盆,胆汁都快吐光了!身边的班长不时拍打着我的后背,安慰我说“马上就到蓬莱了!”那个时候回家,都是先坐船到蓬莱,路虽不远,但船是又旧又小,抗风浪能力差,不像现在都是先进快稳的客轮或大型登陆艇;蓬莱到潍坊没有高速路,有的地段窄且坑洼,尤其是从县城到临浯县一段,多是沙土路,遇上雨雪天,泥泞难行,要是破旧的面包车深陷泥淖抛锚,还得下来帮着推,一不小心会弄一身泥巴!
但再难走的路,在回家面前都不是事,村头老榆树下,汽车还没到,父母早已巴望了半天了。回家的路是一条“思念的路”。
年,我考上南京*治学院,去报到时买不上火车票,只能坐汽车,历经一整天波折,饭食未尽,脸露菜色。
上*校了,一年两个假期,回家不用再盼星星盼月亮。第一年寒假,学校统一购票,买火车票不再是老大难,这也是我人生第一次坐火车,还是有些小激动。那时都是“绿皮车”,硬座车厢没有空调,像个“闷罐”,车厢里总是和着方便面味和脚丫子味。回家的路要先坐一夜的车到济南,然后再“依维柯”中巴。也就是那会儿年轻,经过一天一夜的漫长回家路,竟不知疲倦,再喝上一碗老娘做的汤,幸福的忘记了旅途劳顿。
*校毕业后,部队分配我到济南工作。那时济青北线高速已开通,“山东的路”由此在全国叫响。路好了,客运慢慢发达起来,“大宇车”增加了舒适感,可以美美的眯一觉。
彼时济南直接到县城的客车已开通,由于班次少人多,每次挤车都狼狈不堪。过年回家,生怕孝顺不到位,每次都是大包小包一大串,有一次给老娘买的鱼干竟然落在了车上,影响了过节的心情。
但每一次赶车的感觉就像奔赴一次新生,回家的路是一条起起伏伏、痛并快乐的路。
年,第一次领媳妇回家。这时县城与乡镇间已修通了柏油路,交通工具也从面包车变成了中巴,落后的面貌因为路而有了新的变化。久在济南居住媳妇说,“不比美国电影里的乡间公路差!”说得我心里乐开了花。
后来,济青南线高速开通了,年我买了一辆小轿车,成为有车一族,四个轮子拉伸了想象空间,缩短了回家的路,说走就走的回家之旅不再是梦想。
从济南经沂源在诸城西下高速,再转宽敞的国道,回家仅需三个半小时,一大早出发,中午就能吃上老娘做的拿手菜,老娘也不用到村口等了,车经过修整一新的村道,直接开到了家门口。刚开始开车那会儿,新手上路着实紧张,尽管南线高速车流不大,但我依然瞪大了眼睛,手心里全是汗,偶尔还会轻微跑偏,自我限速90公里,害得后面的车一个劲的“滴滴”。
今天,动车、高铁早已不是稀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