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书简
(年1月1日)致伊丽莎白·梅耶
文W.H.奥登译
马鸣谦蔡海燕第一章委身于冬日常见的重压之下,那良知和国家;排开了松散的喜庆队形,爱情、语言、孤独和忧心面对着往后一年的习性,街道沿途人群川流不息,当他们走过,唱着歌或叹着气:兴奋的,从容的,疑虑重重的,我们的反省全都转向了一个俗常的思考规范,节制,牺牲,改善。在布鲁塞尔,十二个月前,我听到同样一厢情愿的喟叹萦绕我周围,欧洲的无眠客们躺在他们的床上战栗发懵,或因不安的恐惧紧张兮兮,指望着远遁数个世纪,他们发誓许愿的低语声在她闹*的屋子里回荡共振,当接近于发生意外事件某个现形的怪物就蹲伏在那边。所有招数都拿来一试要让窗台上那刮擦声停止,门闩都按惯例做得紧固密实以抵御大门承受的冲击,但它已爬上事件的楼梯带着它那些特殊仪器,仍然光临了每一张床笫那可怕的身影倏忽即至。当和一个人单独谈话时时间尚能缓和它的语气,而同一个太阳的中立的眼睛正从空中观察着地球的运行:绚丽的八月,在褐绿地表上看到了奇怪的交通状况,服从于某个隐秘的力量一艘船突然改变了它的航向,一列火车异常地刹车停住,一小群人捣毁了一家店铺,悬而未决的仇恨在有形的敌对状态中已具体成型,闪烁其词的集结已缩约成将*们一手制定的粗暴方针,正是那个早晨,战争在波兰的地面上发生,晨曦降临了美国本土,也照耀着长岛的一间小屋,当我们弹起布克斯特胡德的乐曲,他的一支帕萨卡里亚舞曲令我们的思绪变成了一座音响之城在那儿能找到的唯有服膺赞成,因为艺术已将感觉、情绪和才智全都安顿有序,而从它的理想秩序里也萌生了我们的本地认知。安顿有序——那是厄洛斯和阿波罗都会要求的差事;因为艺术和生活对此看法一致:它们都期图着某个统合体,秩序必会成为终极目的,而所有自恋者都会觊觎此事,他们为获自由而斗争,即会运用意志来达成。但秩序从不能强求得来,它仅是某种圆满的状态,因为意志只会趋向其对立并不会催生容纳他们的整体,对称性只会引发无序混沌当两两相像、彼此对等,可所有人的目的都是同一个,期图在一个和平环境里去贯彻他们的意志,而所有的欲望身处其中都会彼此找到方向,一个真正的格式塔,不可分的知觉和外延就在此间会合。模仿正是艺术的目的所在,但它已觉悟,相似性已不再;艺术并不等同于生活,当不了社会的接生婆,因为艺术是一个既成事实。对活着的人们来说生活秩序不会言明什么该做、如何做或何时做,因它已然显示了活生生的经验,借由一次缔造了联邦自治的大功告成的会议。在不寻常的时间和空间所曾发生的不寻常事件,虽然它们的细节之处每个挑剔的艺术家都很清楚,但它们会占据新的领地,独特性会充当典型范例,尽管,仍与惯常有异,终会变为一个代数公式和汲取过往经验的一种事件抽象模式,而每个生命都须自行决定要去适应什么和如何适应。为人类展现了秩序面貌的那些大师们还得去寻找,可要是所有学究都把你当成了真正的名人来评说又该如何?于是你会迎来更多的荣誉,若你比其他人体质更虚,却拥有勇气,能比那些污臭、卑鄙、自私的生灵活得更长久,若你一贫如洗或长相丑怪、健康不佳或社交失败逼得你在生活中无处容身,只得换个法子去游戏人生;而苟活的猎物一仍如旧被改造成了游戏中的猎手,昔日狂暴的复仇女神最终也被查明了她们的出身,中了巫师的诡计,就此变作了仁慈、快乐和收益。此刻如此庞大、高贵和平静,你们一成不变的身影平息了阴郁世代的愤怒,遏止了意志的恐惧和局促,面对那些无力成长的人们,你们的终极形态已开口发声,对梦想说:“我即是行动,”对奋斗说:“勇气。我会成功,”对悲痛说:“我留下。宽恕,”而对转变说:“我存在。安住。”他们质疑,警告,并证明。那个人,一直轻率地相信他就是天命所选的那些伟人中的一个,他难道永远不会忧虑会辱没自己的职业名誉?因为围绕着他的小小宅屋已遍布了亡者的宏大建筑。当他工作时,难道没留意他们那毫不妥协的瞪视,也无视那个委员会的管制,而其权威根本不容回避?哦,经常如此,不管批评者是发难还是称赞,年轻或博学,平凡或多产,他常常必须去直面那个永久开庭的简易法庭,若他可以,还须去回应它那严肃的讯问。那些发问者的语声虽则体贴、温和又低沉,尽管他们将控辩的责任都一并授予了我们,接受了我们的举证规程且会将我们自己的判决核准,然而,当他单独面对着他们,哦,谁能拿出可信的证据来证明他值得他们所爱?在安静而专注的听众面前谁曾站起身来高声诵念?当他念叨时,谁的嗓音不曾颤抖,他不会结巴,坐下后不曾低垂了头?法律的心胸如此开阔,每个人都可以选择他要出庭面对的人,检视他最崇拜的那些幽灵从中挑出有影响力的一名。于是,当有人唤到我的名字,我冷静处置着我的案子,面对了那个瘦削顽强的先贤;他,毁掉了一段俗世的生涯,将其激情、感觉、意志和思想带入了某种超自然的现象,由理性之爱引领,分别穿越了那亡者三界,对保存灵*的整体环境具体入微地看了个分明,对其复杂性有了一番领略理解了天主教的生态学,他描绘了在马勒勃尔戈恶囊里发现的那个野蛮的动物群体,和在有福的植物群的边际找到的一个比罗马更公正的中心,那里,爱拥有源源不断的创造性。当我不情不愿地必须作证且将有待批准的判决权衡,一个脾气暴躁的热心人,依照其权利出庭现身,自学成才的威廉·布莱克将他的幽灵扔进了湖泽,在一声咒骂里,与牛顿的宇宙脱了干系,但恰如一个孩童,他会去爱抚伏尔泰从未碰见的那些老虎,与它们一同走过朗伯斯区,在斯特兰德跟以赛亚说上几句,且在每一样世间之物中,听到了它神圣流溢的唱咏,此时他左手边的长椅上,年轻的兰波皱着眉要将罪责担当,咕哝说那个讨厌*不是法国人,少年的手掌泛着红润,他灵巧,偏执,性急易怒,扼杀了一门古老的修辞术。法庭里坐满了人;我偶然发觉了几道熟悉的视线,因为当我在被告席上抬眼顿时与尴尬的目光交叉相连。德莱顿,中庸风格的大师,带着谦恭的微笑坐在那里,卡图鲁斯神志清醒,令他的一切粗口都悦耳动听,阴郁的丁尼生,其才能专为清晰表达一种绝望而生,信守二元论的整洁的波德莱尔,城市、海港、妓女、忧郁症、煤气灯和悔恨的诗人,哈代,他的多塞特赋予了一个不合群的英国少年如许欢乐,还有里尔克,万物皆为之祝福,这个圣诞老人如此的落寞孤独。还有各个时代的很多人出庭,因我深陷于我那些恶行,一次次由于过失和疏忽将所做之事弄得一塌糊涂,接受了我本应弃绝的东西,一副说教者散漫自负的口气;虽被一个伟大的十四行诗人警告切勿将最珍贵之物廉价卖掉,虽则可怕的老吉卜林大叫“你拒绝一刹那的辛劳就得永世忍受亵渎之苦”,我却不愿听从他们的劝阻。可是,意志薄弱的罪人仍须乞求宽大,仍须信任他的力量,以此避免他的学科所独有的罪愆。我们时代的形势如一桩难解罪案将我们围起。那具躺着的半裸躯体我们都有理由去嫌弃,所有人都是疑犯,在谜底被揭开之前都难脱干系,而那个严加封锁的起因让我们的法律变得荒谬不经。哦,谁正试图将谁庇护?谁把那个发夹留在了里屋?远处草地上看到的举止古怪的人影是哪个?为何看门狗从来不曾吠叫?为何脚步没留下印迹记号?那段时间用人们在哪里?一条蛇怎么就进到了塔楼里?在民主制度下被耽搁延误,全因部门间的虚荣自负,彼此对立的*警们到处游荡却更乐意争吵而不是查明真相,在那儿,甚至*队也被迫服软,听命于一位穿棕色*服的检阅官,他捏造了他所中意的谋杀犯而所有的调查已中断。一直以来,我们的技能甚至还向犯罪领域延伸,直到罪行已遍地滋生,而我们越来越清晰地体认,不管我们的教区会面临多么直接紧迫的不幸,不管它有多渺小,有多遥远,因同处一个贫瘠天空的关联,大规模的心灵紊乱已是随处可见。那个人,当回首过往十年,他没听见哀号声已响在耳畔?亚洲的痛苦哭泣,处决西班牙的枪击,且看因他的愤怒决心趔趄走过的一群,阿比西尼亚人手脚起泡,瞎了眼睛,还有多瑙河畔人们的绝望,那茫然、困惑不解的目光,犹太人毁灭在了德国的监牢中,平坦的波兰如地狱般天寒地冻,而无言、沮丧的失业大*他们的脊梁已彻底地毁损;他也没有感觉到盲目的怒气正将他的思维引向弥诺陶洛斯,乘上条古船来到了克里特岛在它的蹄爪下晃得晕头晕脑,却只为他人平添了小小趣闻?它引诱了我们全体;连最出色的人,那些意愿良好者,也顿感他们的*治活动如此虚幻他们信赖的一切如此不真实,于是乐于屈从沉溺,陷入了巨大的末日梦魇,噩梦中,迫害者们尖声叫喊,长刀之夜突然降临夺了坏雅利安人的性命,该死的暴君好不容易才清除他在首都垒起的尸骨。语言也许毫无价值,只因人类的文字无法让战争消停,也不具备缓解功用可减轻它的无尽悲痛,但如同爱情与睡眠,真理憎恶那些过于激烈的方式,当探索者站在神殿面前时,它常会无视他老于世故的诚挚,然而,却不会轻忽他少不更事的痛苦,因为要过雅努斯神这一关只需灵*引路人的率直笑谈。这样的心灵和智慧此刻若聚在一起开会,任何时候当陷入了僵持或可运用诗歌的调停能力;也许会达成共识,也许这份记述他们会中所谈内容的备忘录,这份写给一个朋友的私人文稿,就是我打算发送的通讯报道;尽管收件人地址写的是白厅,这封装入开口信封里的信所有人要是想读都可把它接下,若他们展读,完全就是明码。第二章今夜,一个纷扰十年已终结,站在路标下,在贫瘠的荒野,陌生人、敌人和友朋又一次地困惑迷昏,在此分岔的崎岖山路通往了各处的寂静丘谷,竭力辨认路标上的字迹却看不出什么东西,也猜不出那悬崖高冈位于什么具体方向。一片漆黑中,偶尔能听见低声说出的只语片言,山间积着厚厚的霜冻,迷路人的呼吸分外滞重;远处山脚下他们的所来之处一簇红色火焰仍在无力闪扑,小小光亮所在的巨大虚空里一种生存方式行将就死;大自然时不时地转过身子去看她烧着了的整个躯体,随着最后一声抗拒般的呻吟,她的未来如石头般悚然而惊。将我们的恐惧、欲念与自尊搁到一边,认清自己的身份、位置和状况是何其的不易,一个普通星球上的子嗣,脆弱,畏缩,紧贴着一个敏感而古老的行星的花岗岩表面,我们这个温和又土气的保姆在西特的膨胀宇宙中安住,为了与我们的处境保持一致何其努力地发挥着想象力。因为仅仅想到我们随时会死,想到每个大写的“我”只是永不闭合的场域里一个局部进程的事实,就会让我们全体饱受刺激;正派人士会觉得这事很怪诞:我们会被我们改变的东西所改变,没有什么事会发生两次,而两个一模一样的实体从来就不存在;我们宁愿变成我们父辈的完美翻版,更喜欢我们的固有观念,却不愿面对真正的特定现实。这不足为奇,我们只是没了胆气该留心注意的时候却哭哭啼啼:一众老脑筋的爱国人士本年度不再拥有至高权力,只会像拉贝里埃尔般生气,此人发现,一味的咒骂痛责并不能纠正一个七颠八倒的世界,因下葬时头脚倒置赢得了一个古怪名气;他们不愿意调整信仰,在虚幻的悲伤中变得疯狂,就此省去了调整修正之举,如莎拉·怀特黑德,那银行修女,因为爱着一个“活着”的兄弟,嫁给了一种不可能性,踟蹰在针线街,泪水涟涟,守着一扇门守了二十年,她盼望着,对此她未敢怀疑,那被吊死的贪污犯终能获释。可是,谁是那个大话精,如若不是“否定的精灵”?那幽灵就立在肩膀后侧声称年齿渐长是种罪恶,而我们仍备受指责,即使我们转而认为已找到救赎的可能。但就在它试图阻止我们采取行动之际,它不得不让此时此地尽其所能地变得不可思议,而我们如此专心一意,忘了给悔恨留个余地;要为精神松懈作辩解,它势必表现出充满激情的活力,且要诱导我们一直保持怀疑,为我们揭示发现真理的方式。可怜的受骗了的梅菲斯特菲利斯认为你做事可自随心意,他向我们告白了一个事实:造恶可证明我们的自由意志,但不要强行达到你的目的,因为那裁定者,万物的差役和创造者,已将你指派,魔*会走上前来匍匐于他的足前——夙敌,在为我们争取良好结果时,却远比我们那些好心善意而愚蠢的朋友来得更有效力。瘸腿、堕落的幽灵,退我后边去,退去,但不要离去:虽然你一厢情愿地坚持,你却没有明确的存在性质,只是贯穿着恐惧、不可信赖和仇恨的一个常返状态,你化身为我,呈现了一种合法人格,假装你的存在是一种经验可感的实体,因为,虽然你无人可以申斥,然则,我信故而我知。因为没了你我们何以为继?你赐予了随机应变的能力,可以质疑你并将你处置妥善,而这,会促使我们走向恩典?要对抗它麻痹性的微笑和坦诚的现实主义格调,我们最好的保护,即我们事实上就居处于永恒。那抑制我们呼吸的无眠的力量记载了空洞希望的诞生和死亡,记载了那些有着美好前景的时髦思想的短促寿命,记载了大恐慌时期的每次集会,记载了各种信仰的移民,那希望与悲伤交织的旅行,对于非连续性事件并无任何的直接体验,而我们所有的直觉能力都在嘲弄时钟的形式逻辑。看起来,所有真实的感知如梦一般有着变动不居的形体,我们的感觉也从来不知自行决断,只了解它们自己。设若我们爱着,不是爱朋友或妻子,只是爱着我们生活中的特定程序,财物冠之以事业的名义,爱仍然无法区分两者的关系;在这封要寄出的信里,若然我写了“伊丽莎白是我的友伴”,我必得将我的信条说出来,也即我并非伊丽莎白。因为虽然每个人的心智只能依据言语来思考,我们却无法践行我们的说教。笛卡儿的种种思辨正是一切合理语义学的出发点;伟大的贝克莱声名鹊起,在爱尔兰岛为我们的散文平添了新的荣耀,然而在追求知识的期间,却拿他学院的未来在冒险,主教将他的焦虑面容巧加掩饰更多凭靠了语法,而不是仁慈,他那朴素的英格兰圣公会的上帝供养了学术社团和和四方院子。但原告并不愿意呆在他的座席里,不像当代那些大人物,他不会去听他的受害人的告白陈情。观察着每个人的欲望本能,用火给他们的凳面加温,然后发表他对知识教化、艺术、女人和时局的看法,学到了每个女人都知道的常识;无名野花会变成玫瑰一枝,相貌平平的佩涅洛佩也能变成奥德修斯梦中的海伦,假若她看起来像是个兴趣盎然的倾听者,既然无趣的男人们为满足虚荣心都会愿意付一大笔钱给那些流莺。于是,当我们语带夸张驳斥他撒过的一个谎,那个伟大的否认者不会否认只是哼哼:“你们是比我聪明的人;你们绝对正确,理所当然,我从未站在那个角度来观看。现在我明白了:理智,那区分原因和结果的智力以及关于空间和时间的思索都犯了一个墨守成规的罪过,因为这样一种虚幻的论断必然会篡改经验。你总不能说,那条趴在*树上的冰冷的蛇精就是几何学的神灵,而夏娃和亚当的故事堕落前的那段完全不合逻辑,只是到他们将禁果品尝,三段论的原罪才扎根生长?流离失所的人们满怀敌意为他们的前提争吵不已,已被巴巴拉的城墙和栅栏挡在了伊甸园的外边。哦,人类竟愚蠢到如此地步,要在一个逻辑序列中寻找救赎!哦,无情的理智浇灭了他天生的热情,直至毁掉了所有归属感的根基!爱的活力萎缩至此,在被报酬这根谨慎而抽象的绳索所辖制的贫瘠土地上,辛劳而自觉的粒子们相互碰撞,受廉价而拖拉的放任*策的影响如数字般彼此分裂割据,到哪儿都建立不了秩序。哦,人类何时能表现出常识,抛弃那歧视褊狭的智力、扔掉这个煞风景的玩意?何时能拒绝势利矫情找回日益宝贵的内在天性?单凭它,就能让联系更为紧密,而基于血液的身体结合能确立一个真正的睦邻原则,由此,艺术、工业和风俗将被一个内心秩序所约束。”魔*——这并不出人意料,他的本业就是自我推销——是个第一流的心理学家,他留着一份认真誊写的名札,可助他完成那些棘手交易,上面记着每个顾客的所感所思,学校和宗教信仰,门第和教养谈吐,在哪儿吃饭,又在读谁的书,谁若是错引了什么名言句子,他会在那人的名字旁作个标记,还会用他中意的某位作家说过的话对着其他作家劈头盖脸地骂。“艺术?哦,福楼拜对艺术家没什么说法:‘他们是对的。’民主?那要问波德莱尔:‘比利时人的精神’,混杂着煤气、雾水和桌仙游戏的一个脏污东西。真理?亚里士多德正在辨识:‘在人群中,我是神话之友朋。’”接着,当我以知情者的口吻开始对他这番话提出异议,他将一首里尔克的诗交到我手里。“你知道这哀歌,对此我深信不疑——哦,造物其乐无穷它们永远留在子宫——‘子宫’,在英语里和‘坟墓’韵脚相同。”他踮起脚在房间里走动,打开了收音机,跑去记录伊索尔德对黑夜的渴慕。可是,他所有的招数手段都被他自身引发的问题所规限,因为作为伟大的分裂派人士,他第一个将万物二元分离成就了从所未行之事,经由建立统一中的多样性以希望激发了那些生命,他在其间所发挥的作用确保了他会趋向罪恶的操纵,如同一个不明确的身份职责,如同任何一个爱尔兰*客,因在相互抵触的需求间左右难支,他即便成功也注定会一败涂地,他神经质的渴望会将他耍戏,因他扮演二元论者和上帝而自作自受的悖论。因为,假设二元性存在可能,上帝该置于何地?假设什么地方存在着与他的价值标准不同的其他文化,如何才能证明他的文化不是主观臆想?还是生活本来就处于了一种战争状态?然而,假若一元论观点为真,怎可能还要去为此而斗争?如果爱已经湮灭无痕,能被仇恨的就唯有仇恨本身。要同时说出两样不同的东西,要在两条战线上同时发动攻势,还要表现出十足的信心就需要某种更为华丽的辞令,可当他运用多音节的修辞,却没人愿意去搭理。于是所有能骄纵不安心灵的暧昧的理想主义艺术就正合他的胃口,而他的工作是某种更虚弱无力的宗教生活,甚至是一部小说、一出戏或一首歌曲,倘若它夸张、冗长又阴郁;他知道无聊者不会将他揭露,可若是有人要他彻底断除联系并且确切地说出他的想法,他就会犯迷糊。为赢得各色人等的支持,他在理智面前只能稍加节制,因它或会憎恶无形的影子,他甚至不断推迟那个日期让那一天变得令人神往。采取行动给他们一个收场,因为他知道,若他赢得胜果,人类可能作恶但不会犯错。犯错就是有意识地对抗看似宿命之事,在这样的必然性世界里可能性被终止,也拒绝怀疑。因此,成功只是让我们恢复我们之前所是的面目,变成卢梭式的迷人兽类,意识不到自己正惹是生非。那么,从策略上来说,他没错,他让我们在毗斯迦的山顶干坐,为守候黎明整夜打着哆嗦,且要表现得一片诚挚,当他描绘着圣徒们的新日内瓦,而当他谈到大卫那过度夸张的希腊帝国,就要装模作样,摆出广告女郎的姿势探身观看,如同某人正横渡特拉华河的河面。作为现实主义者,他常常说道:“人若一死实在虚无缥缈,因为只有等你到达彼岸上了路才会见到人人满意的绝对事物,在那儿,在坟墓的底端,小概率事件得以运转。”错误的联系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妙计:引诱人们将真理与谎言联系在一起,然后将谎言演示,而他们,会以真理的名义,将婴儿和洗澡水视为同一,一个对他一直很有用的把戏。如此这般,他引导着早期基督徒们去相信众生的无意识,在《圣经》对人性本恶的现象实施世俗干涉的前夕;于是他们几乎随时都会看到那浑身战栗的执*官在祈祷,他们知道,当希望越来越微渺他们美妙的世俗性也会减少,而他们早年的友好爱宴已降格成了君士坦丁的晚午餐。于是,当华兹华斯身在法国于一次长假期间受到了诱惑,在巴士底狱的陷落中看到了自由的基督再临,围绕一个打着人权旗号的临时*权,他编织了一个柏拉图式的梦想,一个崇尚自由的同路人与无裤*和雅各宾派走到了一起,也不去想想他踏进了怎样的圈子,但这已结束,因为魔*深知一个热忱的英国佬会如何行事,在拿破仑落难时弃之不顾,变成了英国圣公会的教徒,支持维也纳会议和乡绅式的家长式干涉。我们的生活,如他一样,伴随着同时代的*治动荡,如他一样,我们有幸见识了一个罕见的不连续性,旧沙俄突然发生变化,演变成一个无产阶级国家,异常的现象,由质变所导致的一桩离奇事件。有人在臆想,一如学生们那样,它已实现了人类的潜在梦想,一个更高级的物种已孕育生长在地球六分之一的陆地上,与此同时,其他人定下心神开始阅读预言了行动的理论,在那个德国人提出的问题里面找到了他们的人文主义观点;此人,在煤气灯下的伦敦名头不响,为人类意识带来了一个思想,它思考着绝无可能之事,并让另一类观念顿感恐惧惊惶。要是他的仇恨歪曲了事实又该如何?很多可恶之事他不得不牵涉。要是他犯了错又该怎样?他照亮了没人正确了解的事实真相。他所憎恶的先辈的幽灵沉重如高山;他的爱已成泡影,当它被否定时也作着否定,突然就沸腾了起来;而他的敌意已将他从自我中逐出;但由此,惟其如此,他或许才能够有所发现、有所成就。英雄气的善举总是罕有;离开了它,除了绝望,还有什么可以塑造英雄,他又怎敢下到危险绝境,一探深渊的纠结混乱?那个深渊的上方,恰好总是我们举行愉快郊游的宜人荒地,我们在那儿感觉惬意,对不言之事心下早有默契,温和,乐观,对合意的谎言投下的光线已然适应习惯。当他在博物馆一间阅览室里探究嗡嗡回响的墓地,那公意理论的大衮倒地抽搐,然后躺下不动;富人那诱人的契约书,揭开其面目却是个变态女巫,尖叫一声就逃走,因为他的论说已令辩解的魔法不攻自破;三个等级的花园变成了沙漠,纯粹观念的象牙门变成了牛角门经由它,统治机制从此诞生。但他的分析还揭示了事情的另一面,那偷盗之人即是创造有用之物的人,有消费就必有生产,世事如恒;粗暴的饕餮者将其绝望无情设定成了人类的天性,自他出生就忘了人的内在丰富,大地上的一个创造性的种族,其对金钱的爱只表明了一个事实:在它的内心深处,它深知它的爱不是由个人或族群的纽带所决定,也不是肤色、睦邻关系或者信条,而是取决于普遍的共同需要;摆脱了它的中庸的裹尸布,他的决定论走到了这一步:没人可以“接受”,除非他们“给过”;为了生存所有人都必须相互合作。此刻,他和所有的伟人并肩而行,而他们都曾让一个时代寿终正寝:与那个走过大主教的纪念碑、终结了奴隶主的构造体系的人在一起;与那个克己节制的农民之子在一起,在大瘟疫肆虐期间,此人拟定了一部力学的罗马法典;还与那个对抗着脑垂体引发的头痛症的自然学家在一起,此人最终令骄傲的人类屈膝服从,证明他们与蠕虫、蟾蜍原属同种,而秩序如此自在鲜活,只是随机游戏的某个结果。伟大的恺撒们伏案不起已安抚了某个可怕禁忌,他们的聪明才智发挥着效能,从某部本地法提取了内在精神,然后,仅凭一个概念就将某个陈年垃圾般的观点带入了合理的多样性,你会被出卖,除非我们确信我们制定的万国法典真理可以轻易去违反;隐秘的法律闪避一边躲开了沼泽地里的治安员;眼下,到处有人雀跃叫嚷:“我已逮到她,我应得到奖赏”,但当其他人赶到,他只是呆呆傻站手里抓着条撕破了的女式罩衫。我们希望着;等着那个日子,到那时国家自会彻底消失,我们期盼着,满以为那个理论允诺的千年盛世定会如期发生:它并未到来。专家们定会试图将诸般理由一一列举描述;与此同时,至少门外汉会说没有人会那么快就不知所措,不像那些无视自己歪鼻子的家伙模仿着伟人的习性癖好,格局却变得越来越小,不敢坦然面对自身,也不敢问何种行为才符合他们的本分,而身处人类的社会环境一丁点的恐惧也那么致命。逻各斯的光芒行之有效但不像理论设想得那么美妙,因为由怀疑生出的贫乏和病灾,那些矮化突变体已被扔了出来,就此与厄洛斯编织的中心体绝缘。哦,自由仍然远离了家园,因为莫斯科就像罗马或巴黎般遥远。我们又一次醒来,头脑发晕,两手颤摆,胃里吞下的东西尽数吐出。这里即是魔*尽情发挥之处,他知道没有人会像宿醉者这般看起来如此吻合他的意愿,也知道很少有醉汉会比地道的空想家感觉更加糟糕。他将率直而贴心的灵*扮演在吃早饭时喊着:“哦!今天我们的社会主义者情况可好?我会说:‘让这话成为一个警告’,但不对,我为何要这样?学生们有时非得干些荒唐事或去胡混。在所有极端保守派的生活里这样的事情都会发生几次。我会为你们这些人巧作安排。”如此这般他就把我们出卖。懊悔着最近的犯规愚行,我们寻求赎罪以作回应,且哭着,如妓女般空怀遗恨:“四点钟我还是处子之身。”当驶近了思想海潮的黑格尔漩涡,察觉到某些愚蠢的外邦人已落水下沉,为使我们的民主免遭沉沦,我们该在洛克这样斯文的无*府主义者的坚石上把她撞沉,一个土地改革者将沃尔珀之剑挥起向机械化的野蛮人特此致意。哦,魔*多么自如地控制着那些道德不对称的灵*,乌合之众和首鼠两端者在镜子里发现了真理,大笑着。然而,时间和记忆仍是约束他意志的限制因子;他不能愚弄我们几次三番,因为他或许从未对我们欺瞒,只作了我们能推演的闪烁陈词。所以,在他的障眼法里藏着一个双倍焦点的赠礼,那盏神灯显得如此黯淡模糊,看似全然没有实际的用处,然而,若是阿拉丁使用得当,一声“芝麻”也能将它点亮。第三章目光投向东河的对岸夜晚的曼哈顿灯火璀璨。幽灵不敢妄加置评对这些个民间节庆,烈性酒处处招引普遍的释然,而维护这个善意的状态函数外交上就有些恶俗:喧闹一片中旧岁已不再。你的屋子很暖和,伊丽莎白,一周前,在同样的钟点,我感到了不期而至的力量,是它将我们的粗糙自我驱动从贪婪与罪恶的死胡同赶赴了婚礼喜筵的座席,身着最简便的亮闪闪的华衣,它调配着我们,结果每个人声色之徒和讲求逻辑的人,都认为这般的款待盛情已令他感到受宠若惊,唱着舒伯特,弹着莫扎特,而食物、友谊和格鲁克令我们蒙受恩典的团体变成了真正的共和国,那是所有*客都必会主张的状态,即使最差的那个也为他们所期。哦,但这类事情碰巧每天都会在某些人身上发生。突然道路径直通向了他们的乡土故地,那圣所的小小边门一直洞开着,中心区域的生命之井波光粼粼,他们或会向内而行。可是,指南针和点点繁星无法将它的磁性方位指明,意志或非强迫的意志也没辙,因为那里既无善也无恶,唯有自由欢欣的活力。但随便何时,多么出其不意,一个意外的幸福会溢出他那条理分明的困苦,趁其不备逮住这个家伙,及时将他逐出了生活,存在的领域显现,在那里,他对生成会毫无意识,可以和永恒的天真玩耍也可以无所顾忌地说话。但完美的存在已定下规则,他必须让它失而复得,树木生长在它的果园里,还有人类命运的果实,他必须吃了它,然后愉快而充满感激地立即离开,服从,再生,重新觉悟;因为,若他在那里片刻驻足,天空会因一个诅咒而染红,花丛会变颜失色趋于失控,他会听见他身背后的边门自动闭合,而恶意的窃笑声就藏在黑黢黢的灌木丛里,他无助地观看,而弯弯的爪子出现在视线中,会摸索着去够低矮圆井盖上的把手,此时恐惧正爬出那口水井:因他已触动了地狱的机关陷阱。地狱即是与我们匹配的谎言的本质,若我们否认意识法则,并断言生成和存在是同一概念,而存在于时间中,即使人心离散,人类仍有自由并能自我完善;我们将身临它烈火烧灼的苦痛若我们拒绝承受,虽则某种毫无必要的悲伤只是寻求解脱的徒劳渴望;而当我们能够忍受痛苦,我们又加剧了不堪忍的恐怖,从记忆中逃离,被我们自己偏狭的感官所愚弄,各自锁闭在一个变味的独特性里,苦捱着时日坐等来世。由是,我们就不能去希冀绝对自由的天堂;我们的意志也必得放弃付诸行动的企图。而在地狱中,意志不受约束,也不会自我否定;我们仍有促使自己攀登炼狱的自由,可以应允我们生活中的当事人,会去爱他们,待之如同我们爱着却并不信任的迷人妻子;我们离开其欲望会失去爱的能力,还需要他们巧施妙计,去赢获过时的真理。我们迟早会犯错。然而时间即是错误,也会宽恕;时间就是我们要与之相处至少渡过四分之三人生的生命,我们爬上了炼狱的山岭,在那里望到的任何天际总会展现又一座更高的山脊。可是,不管我们如何满腹怨言,不管我们如何痛苦地趔趄磕绊,既然这样的登山看来仍是我们能在其中显示天生技能的唯一的游戏,既然这些艰苦无比的锻炼还是我们的肌肉最能适应习惯之事,既然它最为严酷的考验恰好符合我们揣想的可能性,当从一个光荣幻梦中苏醒,发觉自己已置身炼狱,回到了同一个古老山区心里只想着找个向导之时,我们没理由显得垂头丧气。说句实话,虽然强抑了感情,我们难道没有感到少许宽心当在它潮湿的泥地上醒来?自打出生,它就是我们的家宅,它的种种不便众所周知,恰是我们自己制造了它的瑕疵。此地难道与我们的脾性不合?在这儿每个人都在作恶,我们半是天使、半是小野兽,发育不全的状态所在多有。于是就在陡峭山脊上停留,在那儿若不前进就会坠崖而亡,可我们还是选了一个异端方向,既然在它讽刺性的石堆上面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正统路线;哦,让我们再次出发上路,信仰会被怀疑适足地弥补,承认我们踏出的每一步必定会是一个错误,但仍要相信,每次迈步向前我们都可以爬得更高一点,若谨守秩序,我们或就可以登上那条促使我们的意志获得解放的悔悟之路,一个虔诚的玩乐项目必得经受每个令人不快的考验,如科学探索般兴趣盎然,会发现浪漫主义,退而求其次,那感伤的离愁别绪。夜里,当我暂时搁笔休息,附近似有一个极小的玩意,无论朝哪个方向看去,沿着眼前的黑暗地平线,我注意到了那些纠缠不休的人物:信号兵将绝望的照明弹打出,他们振振有词地恳求申辩,列出的理由委实凄惨可怜:一头雾水中,我怎可能猜到哪个是我真正的苏格拉底灵兆?这些吁求良知的呼喊声中,哪个对我来说与盟约适用情况符合?检视所有提交上来的任务,就选这个我无可拒绝的竞赛项目?我,一个粒子,一定不能屈服于索要地盘的其他粒子们,也不应信任满口胡言的煽动家,一个量子代表波浪在说话,它不应盲目崇拜主权国家那种装饰性的伟大。不管我们做下了何等恶事,你也不必变成雄辩之士;我们至少可以将其他目的奉上,可以去爱我们的朋友的城邦,也可以祈祷:愿忠诚恢复意识再度服务于人类的最高权力。可到哪里去效力?何时,以何种方式?哦,此刻没有人能逃避这些问题:我们所面对的这个未来并不类同于罗马的那个时代,当它混乱不堪的统一体被笨拙而野蛮的宿敌们无组织的轮番打击撞得渐渐地分崩离析,重音和押韵的作诗法开始兴起;我们所丢弃的座座城池根本不是败在原始部族手里;这潜藏在毁灭行动中的欲念并非动物的纯然本能的快感,而是机器和理性意图的精细微妙的产物,从欧洲传来了一个声音正迫使所有人作出选择决定,一个理论家,否认了已被二十多个世纪以来的欧洲假定为文明基础的常规,我们的邪恶魔神,以其丑陋之极的赤裸裸的方式,表达了前人不敢声张的见识:那群众的形而上学原理,那迷茫的受损害者在自然直觉业已消亡的机械化社会赖以活命的内在规则律令,那工业的阿萨纳修斯信条在国际间的成效,半已成功的凡夫俗子迄今为止对之毫无所知。然而地图、语言和名字仍有其价值意义和正当权利。有两张地图:一张图是公共空间,行动于此得以实施,理论上我们都对此熟悉明了,我们被人需要也自觉渺小,那里是工作和新闻的市场人人都有权去选择他的行当、选择他的位置和方向,再一次,理论上无需赘言,谁提供了保护就会给谁付钱,而忠诚是我们给予的帮助,只要那地方我们乐于居住;另一张图是私人所有的内部空间,我们每一个都会被动认领的所在,他的生活就从中生长出来,还有他的意志和需求的景观他在那儿确实拥有自主权,国家由他的行动所创立,他会在里面巡视童年时种下的林地,而农场这片区域记忆和感觉的活动于此汇聚,纵然他发现此地已苦不堪言却既不能离开也不能造反。两个世界都描绘了它们的回报方案,那个画成了外切线,这个是圆内弦;个体生活在这边,群体生活在那里,这边每个都是国王,那里人人皆兄弟:人类在*治上的堕落,始自天赋自由权的定义之时,因热衷权力或喜好懒惰,他开始像伯克那样,认为它们彼此同一。对我来说,英格兰是我的喉舌和我年少行事的所失所得。假若现在,伊丽莎白,当我们这两个纽约的异乡人相遇,接着,谈到了在四分五裂的老欧洲、在我俩出生地的那些受苦的朋友,批驳着这个,或是肯定着那个,我只能按照我曾亲眼见证的那些形象来思考我们的话题,而英格兰为我揭示了我们的本质。因此,脏兮兮的带着啤酒味的波顿代表了所有牌号的劣等思维;朗达的破败代表了我们一手造成的麻烦,当我们为短期成功分解了我们的对称性,也否认了理智或是感情;老都铎茶店是个象征,代表了死板法律的愚蠢,而与此同时,粗俗的伯恩茅斯代表了人类或官僚的怠惰或两者皆是。不管在哪儿,或是我碰到了谁,是在巴黎街头看街景兜上一会,是一路颠簸横穿冰岛坐着公共汽车,是在喝茶,那边厢俱乐部女宾们讨论着最新的联合会方案,是男人对男人,在卧铺车厢的盥洗间听一个纵欲过度的股票经纪人如何因设施条件而抱怨连声,还是在那些滴酒不沾的人的屋子里,每当我开始去寻思人这种生物,我们必然都会小心维护着常识和体面,英国的某个地区浮现于脑海,有个地方特别为我钟爱,我看到了这样的自然景物:从布拉夫延伸到黑克斯汉姆和罗马墙的那些石灰岩荒地象征了我们全体,为我所喜。伊甸河自在悠然地贯穿它的砂岩山谷,视野所见唯有绿意和安扎在荒蛮山冈悬崖下的市民生活景象,来自那里的新奇谈吐人们错把它当成了觉悟。沿着沉降的边界线,生活那客观欲望的地火挤开了它的原生石岩,在它的思想和内心之间如同在达夫顿和诺克镇,推耸起了神话和艺术的巨大尖峰。我的希望如少年,总会回到那些个滋养了威尔河、泰恩河和提斯河、改变着地层状况却已被泥炭染污的无人小溪,在锅鼻瀑布,会看着久被压制的玄武岩如何在暴烈的反抗中崩裂逃窜,而后在老矿井的废墟中落脚衍生了它的代数符号,为了人们心中哀悼和追寻的全部,为了它已遭废弃的所有技术,它们的索道长满了野草,为失去的信仰,为所有的呼告;还有废弃的熔铅工厂,它的通气烟囱高耸于山冈却再不会喷烟吐雾给出答复,惟有道岔,那波尔兹罗的地标物会将所有的问题暴露。是的,在鲁克霍普我才第一次意识到了自我与非我,死亡与恐惧:坑道是通往地下非法界域的入口,也通往他者,通往那可怕而仁慈的母神群像;独自一人,在一个大热天,我跪在升降机井的边沿,感到了那个深层的原生恐惧,是它推动了我们毕生探索知识领域,探索我们命运的内在隐秘,去追求文明与创造力,也是它命令我们回返了永恒母性去认知我们所逃避的是何种处境。我往井里投下了卵石,侧耳细听,但闻黑暗中的贮水池蓦然惊醒;“哦,你的母亲不会再回到你的身边。我即是你的自我,你的职责和你的爱。我的比喻现已将她打破。”于是我省悟了我的罪过。但这并非义务,这样的联系只是一种特定的思考模式,从中我学到了种种必要认知。此刻这片大陆如此疏离割裂,我已全然置身于另一个世界,置身于用欲望、金钱和机器共同造就的一个尘世,此地,每一个果断的天性必会将那天性视作一份信心,一旦被选中,他必会作出选择,会决意去变成一个有用者;只因已降生人世,我们对时代就负有应征的义务;我们投入我们该投入的战争,也许不会在波利卡普式的绝望叫喊中死去,也不会开小差或是得病:可是当下该如何去做个爱国人士?按理说,这里所有人都是志愿者,而任何人要去干涉他人希望投入战斗的方式,他的行为必定不是基于权利,而是基于强迫性的力量;只有“白痴”会公开宣讲他该去哪个*府部门任职,只是会有很多人争一个位置。模样古怪,布满褶皱,戴着冰冠,挤满了寄生虫,且被包裹在一团特殊的大气层之中,地球一路走来不住地摇摆晃动,她心里并无什么豪情壮志;她那些松脱的大陆板块持续漂移,她的阴影和静默区域移动着缓缓向西。日光照临了欧洲冻得发僵的士兵,数百万人为了新的明天鼓足了勇气慷慨赴死;因为人人都清楚一个时代正行将结束。是的,至少我们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上至习惯于维多利亚时代的温暖夏天的老练的外交官,下至青年们和敲鼓少年。不管我们相信什么*话胡言不管我们还能将谁欺骗,不管何种语言会将我们激怒,任何样貌恶*的老奸巨猾之徒都将哀哉呜呼,即使有人还会再次暴富得志,我们知道大惊小怪、痛苦或撒谎都无法让垂死者免于死亡,所有的特定任务已被执行始自那文艺复兴。当建立在专业信仰上的统一体已然遭受挫折,业内堪与匹敌的业余人士已组成了另一个统一体。从喧嚣与恐惧中,从炮兵部队的意见、营房的闲聊和冲锋骑兵的喊声中,从拙劣对手们嘲笑奚落的口气中,从路德的信仰和蒙田的怀疑中,从变幻不定的流行风尚、地方议会和海上远航、征用*策和穿戴服饰,从学者关于自由意志和君主权力遭滥用的粗鄙不堪的讨论中,一个新人类已应运而生,某种经验主义的经济人,定居城市,审慎,有创造力,对他建立理性动机和管理他的整支*队极为有利,个人可以自主行事去自我保护,不受任何限制可以挨饿或被人忘记,也可随意去感受光荣孤立,或是逼着自己从事创造性工作在职业的封闭车厢里安坐。他做了他天生该做之事,证明了某些假说纯属不实。他小有所成;他打破了由饥荒与疾病所铸成的愚蠢反常的枷锁,打破了悉令遵奉的虚假的必然法则;一个新教徒,他发现对天主教经济来说是个关键,能令尘世服从于控制措施和灵*的道德选择;他为每一种感觉官能的训练提供了显见的喜乐,创立了一套新的教规程序用来对抗一种智力的过失,理性堕落如斯,将她制定的那些实用性概念视作了普遍原理和俗趣感,虽然在被供奉的雕像上面她留下了她的成果和*,而假若他的些许成功就此中断,所有的失败都有一个良好效应:它们证明了良善难于施行。他从未赢得广泛的拥护;不管他收买了多少张票数,他没法让所有阵营都一声不出,也没有不可思议的技术能令所有的不满丧失效用或让它稀里糊涂地赞同,可一到正午,站在他举行盛大凯旋游行的拱门下,先知们会朝他扔来咒语、布道文和讽刺诗句,此时招摇的乞丐们仍酣睡不醒。布莱克在大声咒骂,卢梭哭得伤心,冷嘲热讽的克尔恺郭尔久久瞪视着,自言自语地说“所有人都错了”,气疯了的波德莱尔发出了抗议声称所谓的进步无趣之极,他自认是块绊脚石、一个声色之徒,在科学这副十字架上被人绑住,承受着愚人们的轮番抨击,这些家伙,整天坐办公椅里,对他们的妻子还算忠实,终其一生都会谨慎行事,因他们的一切快乐、痛苦挣扎和爱情都已经资产阶级化,且让这些高贵的贱民赎罪弥补愿他们死时遭人憎恨且孤独无助。世界忽视了他们;他们人数寥寥。粗心的胜利者从来不知道他们放出的谣言会变得真实可靠,而他们的《警诫入门》会变成基础性的通用语法,令所有人趋之若鹜;因他们的猜想被言中:始作俑者自己已被感动。不管我们转去哪个方向,我们都会遇见被他的自由所掳获的人,由位高权重者控制看管着,他会权衡,因自身行为获得了解放,有效事实变成了他的行为的使用者,而投机成了他灵*的选项;乞丐会因他的碗变得不安沮丧,被工厂调教的少年们会去过一种保姆般的不寻常的生活,喂养那些无能的机器,姑娘们会嫁给打字机,老人们会爱上他们从未得到的身价,许多家庭会被一台收音机勒索敲诈,孩子们被过继给了贫民窟,而白痴们皈依了金额数目。我们见证,我们忍受,我们绝望:无处不在的孩子们全副武装,嫉妒着独立自主的野兽,现在知道他们的决心已足够,毫无怜悯,激动兴奋,正摧毁着一座历史名城,瞎眼的基督,发疯的圣母马利亚,被砸碎的雕像体面地纷纷落下,妓院里边,诺斯替派教徒认为肉身短暂而又世俗,而富人在鸡尾酒会上落座展开了论辩,按其所说,在加强劳动纪律方面技术是最为有效的手段,对此,波斯人的组织机关仍将保护他们的特权,继续将活人妥善地埋进坟墓于嬉笑欢闹中得到满足,还有那些被漠视的人,偏离了正常轨道,委身于窝棚,已被合理的仇恨所*伤,诸色人等皆是同一个命运的症状。一个受制约种族的一员一一浮现于他们清晨的镜面。每个人都认出了李尔王看到的景象,而他和瑟伯会乐于描绘其肖像,那中性的脸型轮廓正是工业人预设的图形标记,远离*治的人们心有惧意害怕一切必得遵循之事。但每个普通公民仍要感谢上帝,他和其他人显然有别:哦,我们出于内心的羞愧太过容易就把*客们责备,还有那些受雇的*府官员,因为所有那些风俗习惯都在阻挠我们去实现厄洛斯的立法意愿。但他若细加考虑,定然不能理解他对爱的决断所施加的影响有多么不严肃,他靠何种可耻的妥协找了条活路?在某张床上,甚至美好的上帝眷顾过的真正的恋人们,对此也会自觉错谬而将头放低,他们知道,满怀罪疚的单体整个社会基于它才得以建立,而生有两个背脊的隐生藻它的感觉能力天生就缺少真正的敬畏感,对于士兵的暴力倾向贡献甚巨。因为渴望着语言、神话和用以塑造他们意志的干涉,盲目又热情的人们站在阴影里被可能存在的团体簇拥推挤,因为自由即是他们的形体取决于我们的品位感,我们对其意图一眼就能了然,倘若我们拒绝承担起责任,他们就会无能为力。哦,爱的意愿能做什么,假使他所有的代理人都不忠实?我们所谴责的*客,不过是我们的最小公倍数而已;普通人中的凡夫俗子变成了可怕的利维坦,我们数百万人的个体言行,疏忽懈怠、虚荣自负和信条纲领,经受了统计学家的严格检验——一个群体的总体表现:两个伪善的十年压迫着每个英国人的良知,也没有一个德国人可自鸣得意为他已漠然许可之事。暴*和武力的洪水泛滥成形于一个双重的来源:在柏拉图关于智力的谎言中他说所有人都昏聩无用,只有天才哲学家才天命所托,因为了解善,他们不会犯错,在一个抽象词汇下结成一帮高踞于低等无序的俗众之上;或是卢梭关于肉体的谬论,它重又激发了我们的自尊,误以为在非理性行为中所有人都强大得彼此类同。可是,尽管社会性谎言在梦想家眼里看来多样纷繁,那充盈了山间溪涧、浇灌着反向的梦魇、轮流得宠于群众的雨点其实播撒自同一片普通的云团。在自我的大气层的高空和更高海拔的恐惧中,错误的微粒形成了会夺去牧羊人性命的雷暴雨,而我们在*治上的窘境就源于她的神经过敏,她那冷酷的精神欲念没有将她的自由看作是来自生命的馈赠,以之去服务、启发和充实全体生命,进而行使她自由意志的职能,去驯化这个世界的盲目欲望,选择必要的行动方向,却将自由看作凭一己之力在阁楼独自过活的权利,不受妨碍,不受责备,不受监视,自以为是,自夸自赞,自欢自喜。一切如她所愿地发生,直至她开始自问,为何她应该厚此而薄彼,而又有谁会在乎若她一命呜呼或到了别处,而单凭自己去假设推理,她无力去回答这个问题。恐慌于是攫住了她;镜中一瞥显出了一个沮丧、空洞干瘪又了无神采的面庞。此时她如何才能避免自我厌弃?自尊心还剩下什么可以去做,除了一头扎向那烂泥窝?而自由,除了了断自尽,只能一意孤行和自我否定?当自我折磨的女巫,逆时针编织出了她整个的热忱,带着可恶的乐趣,她崇拜着“不”、“从不”和“夜”、不带宾格“我”的无形“质量”、“午夜女郎”以及“海洋”。喧嚣蒸汽时代的那个天才,喧嚣的瓦格纳,将它搬上了舞台:疯癫的英雄在感官享乐中沉溺为自身的创伤而心醉神迷,他的理智生活满足于那个认知,认为他的厄运受了意志驱使,而生存意味着受苦;伴随着潮水般涌来的永恒哀歌,巨型玩偶高声咏唱,为死亡或母亲,这两个词意义相同只是不同名。而女人如身陷梦魇般顺服,救赎,救赎,救赎,救赎。为他们的入账喜不自胜,黯昏星光下,酒吧正打烊关门;欢闹的酒徒们各自回家,复原成某种更为奇怪的人,蜷缩在收紧的自我中,他们借此才得以安全地打发不安的日子,怀揣着正经目的,往返穿梭于拥挤的宿命论的城区,此时,黎明将它平静的公义洒向了修道院,在那里有人已誓言要实行一种经济节制。这些时髦人士毫无悔意,金发碧眼,赤身裸体,独自麻痹,如同变作了石头的叛逆天使,俗界的一座座大教堂伫立在他们价值不菲的土地上,被永久冻结在一个谎言里,总是断然否认人类终有一死且又脆弱不堪的事实,他们将那个重大现象隐瞒,据此美洲才做出了决断,那种文化,崇拜处女贞洁绝不会超过痴迷发电机,不信守尼西亚或是卡诺萨,没有毁败的宫殿华厦,也无黑色陶器,它如同伟大的罗马,是所有离乡背井或憎厌故乡者的家。而今看来似已非常久远,那些圣人们在马萨诸塞海湾听着神权派的科顿的布道和法定的温斯洛普的琐屑说教;既然哈钦森夫人已被那些她从心底里蔑视的人审讯甄别,而质疑了摩西法律的威廉斯,只能在罗德岛等着那个挚爱者的代言人来将他自己和民主释放;而富有创造力的杰弗逊早就在对抗现实主义的汉密尔顿,如同斐拉鸠斯派对抗着詹森教派;可同样的异端邪说仍然存在。时间让古老原则看起来很怪诞,我们的道具和符号已改变,但围绕意志的自由性,我们的争执仍是话题的中心,像当初那样,投票人仍会听到两种思想的呐喊鼓噪。如同在欧洲,此时此际,这块荒蛮凌乱的大陆也有分歧,但此地的普通上班族不会忘记那些先驱者;甚至还发生了一次民族大迁徙:工厂主们狡黠多智循序渐进地向南方推移,寻找没有下限的最低工资和没有上限的超长工时;烟草和花粉产区外的城镇里,那些喜好风雅的灵*感受到了寻求共鸣的本能,一路往东来到了艰困的纽约城;而自尊心驱使着黑人们从单一作物和种族仇恨的三角洲蜂拥来到北方城市谋生;一个居无定所的部落坐在破车里从狂风肆虐的各州开始迁移,不辞艰辛更向西行,在那里宽容的太平洋的空气让逻辑看上去如此愚蠢,痛苦如此主观,他的索求如此虚无,流浪者或会死去;那些孩子,当他们的想象力发出指示,搭上便车漫游一千英里,要去寻找他们心中的苹果园仙女,而得克萨斯某地,真正的牛仔看似已迷失在牛仔电影的梦境里。比在欧洲的情况尤甚,在这里选择模式已由强迫性的机器提供了解释,什么可以接受,什么不可以,眼下为建设公正的城市我们又须服从什么条件前提。不管我们决意如何行事,结论必须接受那事实:我们所喜爱的地方风俗如今已被机器彻底毁除,血统和民族的那些纽带已被个人的结盟所取代。我们再也无法从街坊邻里、班级或聚会的偶发事件里去习得良善,作为个体无法去拒绝选择爱情、权力和友谊,也不能筹划和评判我们的目的和手段;因为那个永远真实、一度少有人知的秘密,机器已在高声叫嚷在人群中广为宣扬,它强迫所有人承认如下事实:孤独正是人类的现实形势,而每个人必得独自前行去将那本质之石找寻,“无处无否定”即是社会的正义性。如今每个推销员都是彬彬有礼的探险家,是没有领地的骑士高文-吉诃德,他的目标即以其孱弱灵*为女士效劳;罐头业的每个大佬富商就是那个孱弱而孤独的鱼王;而每条地铁都会面对了“裴庞德号”,当某个以实玛利正将失落的爱寻找,他要用鱼叉捕获愁苦还要将鲸鱼变成一位公主;实验室里,卡夫卡们困惑无奈遭遇了令人费解的失败:法律那奇怪的行为方式,那些突然取消的真相事实,那条弯弯曲曲、令他们视线中的城堡忽近忽远的小路,那个一直不允许他们入内定居的真理领域;而所有的工人都知道他们的工厂是亨利·詹姆斯的封闭场地和休息室,那里的讨论决定了正义和自由的权利;在那儿,恰如任何詹姆斯式的人物,他们学会了去描绘精细框线,推演,理解,提炼。视野之外,一个疲累的亚洲在夜里无力争斗着,揭示了一个不安分的种族;时钟将童年从它眼前驱逐,而精确的机器开始将它的成人们集中,在憋闷的白天,在某个拥挤狭促的企业里利用着他们的才赋。装作喜欢它的人何其之少:哦,其中四分之三的人本能地知道什么该是社会的自然法则,也知道他们该怎么活着,只要他们还有活着的能力。假如良善的养成那么容易,廉价、明了的程度如同邪恶,我们现在都会是它的追随者:我们将何其欣然地变成完美的生命统一体灵活而富有凝聚力,其形态是真理,其内容是爱意,它那多元化的空隙将是幸福与和平的发源地,在那儿人们将齐声颂扬公共性的最小实体和实体的最大公共性;我们的美德在更合乎良心的泥土中将绽放得何其壮丽,自由将于此安家,因它必是如此,必然性也是,因它有这个本领,而人们将结为同盟,以人类之名。但希望不是马匹,这一年也不是什么奇迹之年;曙光照临世界,而我们深知它充满了战争、挥霍和悲戚;羞愧的公民们遭遇了不幸,虽为兄弟手足却彼此无信,他们的良好意图无法愈合他们忍受着的现实罪恶,不能令他们的路途风平浪静,也不能把遥远的地平线拉近。新年引发了全球性的恐怖,民主变成了买卖人迂腐而聒噪的广告口号,穷苦者落到了思想帮凶们的魔掌中,真理被他们早已不再年轻的长辈们鞭笞,和平人士背负着殉道者的墓石已然在行进途中昏厥倒地,而文化四脚着地,准备去欢迎一个男子气概的可耻精英,此时在蠢笨绵羊的溪谷,患风湿病的老贵族正放声痛哭。我们的新闻少有喜讯:心灵,如左拉所说,总得犯着恶心吞下它那失败的苦果才能一天天地过活。路越走越糟,我们看似已完全迷失如我们的理论,就像天气,每天都变换着不同的风向,而我们总能如此这般照本宣讲:真正的民主必从不受约束地忏悔我们的罪恶开始。单就这点而言,大家都差不多,我们是如此虚弱,没人敢说“我有自主权”,或者“我心中自有道德法则”,而所有真正的统一体必从对差异的认识开始,所有人都有需要满足的东西,而每个人都会被赋予一份权力。我们要去爱所有人,既然每个人都有一个独一无二的特点,不是什么巨人或侏儒,更不是上帝,只是一个古怪的人类同态体;我们可以爱每个人,因为我们深知,我们——所有的人——正该如此:既然被赋予了生命,我们就能生存,我们用以创造的力量并不属于我们。哦,想要寻访雪松间的独角兽,却没有为我们领路的魔法符咒,在你矫揉造作的天真里,白色的童年如一声叹息毫发无伤地穿过了绿色森林。请唤来你的真爱共舞娉婷,哦,科学和光明的鸽子,哦,深海巢穴中嬉戏的灵鱼,你们永远将激动人心的秘密隐藏得无迹无痕,哦,突然刮起的不请自来的风吹乱了宁静的芦苇丛,哦听,从选择的迷宫里传出了声音,惟有俯首帖耳者才能听闻其声,哦,岁月的时钟和看守人,哦,权益和盈余的源头出处,若他不存在,一切仍是虚无,他没有形象,物质、数字、运动和时间的绝佳范例,地狱咧嘴而笑的裂隙、维纳斯的山岭和意志的阶梯,扰乱了我们的疏懒和薄情寡义,宣判了我们因傲慢犯下的全部罪行,甚至连悔悟也在世俗艺术中将我们指引,用混乱不堪的心灵造出了一片沙漠和一座城市,在那儿,思想必须劳心费力才能寻得适宜的安宁环境释放它们郁积的感情,向我们的时代传送足够的力量,为我们的知识指明它的方向,哦,主啊,把你所命的赐与我。亲爱的朋友伊丽莎白,亲爱的朋友,这些天带给我的结尾篇章,但愿以后我能带着它直到临终那一刻,它比篇首的致辞更配得上你的善意支持;但愿无人搭理的真理会将我的青年时期引向你已到达之处,而你睿智的平静会为我祝福,它向你周边的生命投射出一种沉着的温度、一种遍及宇宙的热忱友爱,每个人,不管是好是坏,此生之中必会与它发生关联如同风景、妻子或法官。我们在跳舞时摔倒了,我们犯了个古老而荒谬的错误,但总有如你这般的人物会原谅我们所做之事并给以援助。哦,睡眠和劳作的每一天我们的生命与死亡都与邻人为伴,而爱又一次照亮了城市和狮子的巢穴,也照亮了这个怒气冲冲的世界和年轻的旅行者。年1月至4月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